张占武:学三楼里的青葱岁月(之一)
作者:管理员 发表日期:2020-05-12 访问次数:2352
提及母校河南大学,在我记忆深处有一个特别的地方——学三楼,它与地理楼是学校为数不多的L形建筑。学三楼1981年落成,见证了我们这代人的青春记忆。
学三楼坐落在明伦校区西南方,不仅外形特别,而且地理位置绝佳。南邻南大门和校医院,往北穿过一片小树林便到了学生食堂,东邻政教系,再往东是外语系和地理系。用现在的话,我们把它称作河大的“楼王”。当年,因为校园大,很多同学都买了自行车。但住在学三楼就不需要,也不用担心时有发生的“自行车被盗”问题。
说起来,我与学三楼颇有缘分。1988年,我从临汝师范毕业考入河大地理系。6月份收到通知书,按照通知日期,我与父亲8月30日便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校报到。谁知,学校开学日期竟改到了9月12日,我们足足来早了12天!当时交通不发达,再原路返回就太麻烦啦!院里负责接待的杨新民老师,也是带我们这届的辅导员,热情接待了我们,安排我们临时在学三楼住下。于是我和父亲无事就逛逛校园和开封城,没几天便对校园尤其是这栋楼的周边十分熟悉了,自然也发现了它地理位置的优势。 遗憾的是,开学后我和同班同学被分到了学十楼。新宿舍比不上楼王便利,但胜在“景”和“静”。一墙之隔便是铁塔公园,如果说学三楼是核心区域的“楼王”,那学十楼也算得上闹中取静的塔景房吧!“塔景房”因为远离闹市,上课吃饭来去都不方便。好在,当时,有一个86级政教系的同乡红建住学三楼,双方父母是旧相识,红建对我非常照顾。午休时间短,我经常放学后去找红建吃饭,饭后就挤在他宿舍里休息。没课时,我会早早从教室出来,去红建宿舍等他。他宿舍有一名同学经常不上课,一学期上课的次数,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。所以不用担心宿舍没人,进不去的小概率事件我从来没碰到过。 80年代,读了大学就意味着“铁饭碗、包分配”,大家心理上相对松懈。地理在高中是文科,在大学却被归为理科,院里坚持让我们学高数。刚开始,同学们怎么也不明白地理和高数的关系,上课也基本上是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。好巧不巧的是,高数课还经常被安排到后两节。学生食堂12点开饭。老师说有两种学生特别引人注意:一种是11:30就迫不及待敲着饭缸等吃饭的,一种是废寝忘食忘了饭点的。“民以食为天”,我是第一种。尤其高数课上,通常不到11:40,下面的同学就已跃跃欲动,一只手放在书桌下的饭缸上“蓄势待发”,另一只手还心不在焉地握着笔“装模作样”。我们这些小动作被明察秋毫的老师识破,老师就说“你们是地理系学生,除非今天这里发生地震,否则我一定讲到12点”。大家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,握着饭缸的手也遮遮掩掩收了上来。 河大校风一向严谨、朴实,老师对学生极其负责。为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、价值观,老师在课后去学生宿舍指导学习生活是常事。很多时候觉得不过瘾,老师还把同学们叫到家里接着“教育”,我们也能“因祸得福”蹭上一顿可口的饭菜。张道一老师后来回忆说,占武可去我家蹭过不少饭呢!那个年代老师对学生的关心确实细致入微。 在老师的耳提面命和感染下,后来很多同学慢慢摒弃浮躁的心态,变得积极上进,还有一些同学立志考研,树立了更远大的人生志向。既要奋发图强,“楼王”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。巧合的是,大三宿舍调整,我也因此从“塔景房”搬回了楼王。这么一来,因为离教室近,节约了路上的时间,用在学习上的时间也就更多。晚自习时遇到刮风下雨天,住得远的同学索性就在宿舍自习。当然,在宿舍学习的弊端就是注意力容易分散,学着学着就被某本“藏”在宿舍的畅销小说吸引去了。我搬到学三楼后,风雨无阻去自习,学习成绩因此有了大幅提升。“学三楼”和“地理楼”都在当时贡院考棚范围内,尤其是地理楼,位于考棚的中心位置。自习时,每每想到脚下这片土地曾经也是某位状元的福址,学习劲头就更足了。
经过深入学习,同学们领悟到自然地理、人文地理不仅与高数密不可分,还与历史、中文、政教、外语、生物等学科颇有关联。譬如,大二时我们便与生物系同去连云港实习,考察地貌及海洋生物多样性。由此可见,学好地理,还必须具备跨学科的知识能力和思维能力。 学三楼另一个特别之处是,它是一个“大杂烩”。刚开始住着地理系、政教系多个院系的学生,而且男女混住!一楼还零散分布着几间研究生和教师宿舍。宿舍调整后,有生物系、计算机系、地理系三个院系,不同年级的学生入住。 志强是87级地理系我的洛阳老乡,他们宿舍在学三楼一楼,我们在二楼,我俩经常去对方宿舍串门。通过志强我认识了马良师兄,马师兄当时是87级班长,还是地理系马列主义小组组长,我经常跟着他去小组学习。后来,马师兄成了我的入党介绍人。当时能入党可是一件无限荣光的事情。 还住“塔景房”的时候,除了来找红建,我还经常往学三楼跑着送信。那时通讯技术不发达,大家主要靠信件联系,每次来送信,同学们都满怀期待蜂拥而至。无形中,增加了我与其他学科同学的交流机会,也为相互之间请教问题提供了便利。现在想来,我们那时候也算“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”了。
地理这门学问,除了知识性这一面,还有眼光头脑的一面,也就是常说的思想方法。学地理的人,看问题有地形、地利、空间的一套思维框架,谈出来的东西都能落到实处,这就是所谓的“地理头脑”。地理系由于涉猎广泛,毕业后同学们分布在政界、学术界、金融界、商界等各行各业,所到之处,地理思维都有用武之地。
说起“大杂烩”,我们宿舍就住着2个年级、3个专业的学生,经常有各自的同班同学来串门,自然而然成了 “大杂烩”里的活动中心,我们宿舍也因此养成了多年不关门的习惯。这一习惯的两大“好处”,一是开放包容,乐趣颇多。另一个则是老师到访,首选对象。 当时每天吃食堂的我们,如果哪天能吃点儿别的,就会觉得非常新鲜、满足。因此,在宿舍“开小灶”便盛行开来。我们班信阳的同学经常在宿舍做炖菜,热气腾腾的炖菜加上腊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走廊,这时候,常客们通常会“闻香”前来,你一勺子,他一筷子,吃得热火朝天。 开小灶之外,课余最受欢迎的活动当属打麻将了。我们宿舍常常人声鼎沸:几张拼起的桌子,这头吃着炖菜,喝着汴京啤酒谈天说地;那头麻将噼里啪啦打得起劲;更有坐在上铺将麻将桌战况尽收眼底、以“上帝视角”当起指挥官的。有时候这边收音机里播放着有关“海湾战役”的时事新闻,那边就有人研究起伊拉克的地势、气候,并且煞有介事地做一些关于战事的“神预测”……难得遇上周末,大家都精力旺盛想玩得尽兴。通常情况下,只有老师的突然到访,才能让他们着急忙慌收拾“案发现场”,“逃窜”回各自宿舍,让这个“活动中心”获得片刻“安宁”。 南大门的小商贩开张时那叫一个热闹。尤其夏天,叫卖声从宿舍开启的窗户里飘进来,不绝于耳。有时候,我们甚至能闻到飘进来的食物的香味。往往这个时候,我和几个兄弟,便从校医院的小道抄近路出去,大快朵颐吃上一顿。 除了“热闹、乐趣多”,同学们喜欢光顾我们宿舍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宿舍有望远镜。“罗盘、望远镜、放大镜、地质锤”四大件是我们地理系的标配。那时候,大学里的男生青春萌动,男女相处还比较羞涩,交流较少,男生也更好奇女生下课后会干什么。我们的望远镜因此便成了同学们争夺的宝物。(未完待续……)
作者:张占武
地理系88级